
5.巴黎生活
1.研究
只有在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(ENSBA)才能了解西方艺术。 因此,从 20 世纪 20 年代到 50 年代初,有一百多位中国艺术家慕名而来。
1929年至1931年,国家美协主席刘海粟在巴黎逗留期间结识了雕塑家、法国国立高等美术学院院长保罗-兰多夫斯基(Paul Landowski,1875-1961 年),并用法文写信向他推荐严德晖。 1938 年 4 月 21 日,这位年轻人进入亨利-布沙尔(1875-1960 年)的工作室,布沙尔是第戎人,是当时著名的雕塑家,创作了许多纪念碑。 刘海粟还为昔日的学生写了一篇介绍文章,并附上了他作品的价格。

刘海粟给保罗-兰多夫斯基的信、
ENSBA 主任

刘海粟推荐
关于下列艺术家雕塑作品价格的说明
严德晖
学校的考勤表显示,严德晖是个勤奋的学生。 在求学期间,他的作品多次获奖。 在那里,他遇到了 1933 年抵达法国的华天佑(1901-1986 年)。 1938 年至 1943 年间,两人都参加了布沙尔(Bouchard)和大混血儿学院的课程。
1945 年,布沙尔离开 ENSBA,从 1946 年 2 月起,他先后进入索皮克(Saupique)、高蒙(Gaumont)和让尼奥-吉蒙(Jeanniot Gimond)的工作室工作,直到 1949 年 10 月永远离开学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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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NSBA
正如他在中国接受培训时一样,他的创作在半身像和裸体像之间、在中国传统题材和西方灵感表现之间、在巨型雕像和小型黄杨木题材之间多样化。
除了肖像艺术,他最擅长的是人体表现–解剖课、素描和真人模特雕塑,从而打破了中国古典雕塑的传统。 在他之前,还有其他中国艺术家,如林风眠、刘海粟、潘玉良、徐悲鸿等。 20 世纪 20 年代,裸体在中国的表现成为中国传统与现代之间艺术争论的主题。

严德晖,裸体研究

收藏严德晖、

严德晖,裸体研究

严德晖,男子肖像,侧面像

严德晖,展出的石膏雕塑
在 SNBA 展会期间在大皇宫举行、
巴黎,1952 年
这种学术训练是这一代人的标志,尽管有些人后来脱离了这种训练,转而投身于抽象主义,因为抽象主义更符合战后欧洲对变革的渴望。
严德晖并没有沿着这条路走下去,他仍然执着于具象艺术,并将其运用于他重点表现的中华文明的象征性题材,如孔子和林黛玉。
在父亲的熏陶下,他从小就对文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,希望通过经典作家来发掘法国文化,并向他们购买了全集。 他的法语学习并不局限于日常生活,他还从莫里哀或其他伟大作家的戏剧中摘录了大量词汇,写成了长长的词汇表。

书籍清单

词汇表
但同时,他也想深入了解中国文化,于是他进入索邦大学文学院学习,并在 1941 年至 1946 年期间攻读了中国高级研究课程。
他非常勤奋好学–上午从8点到12点,下午从1点到5点,在亨利-布沙尔(Henri Bouchard)工作室的国立高等师范学院(ENSBA)上课,其余时间则用于学习法语、个人创作以及索邦大学(Sorbonne)或大学校(Grande Chaumière)的教学。

学习法语和法国文化

学生证
文学院
2.二战和重建时期的巴黎生活
战争期间,由于经济困难,严德晖不得不放弃 1941 年开始的论文项目“晋隋时期的雕塑“,该项目由索邦高等中国研究院中国文学艺术教授保罗-佩里奥(Paul Pelliot)指导。 1944 年 6 月至 1946 年 2 月期间,他中断了在国立师范学院的学习,因为当务之急是谋生以求生存。

注册授权
博士论文,1941 年

论文题目,1942 年 3 月
在此期间,严德晖搬过几次家,从圣米歇尔大道 123 号搬到拉辛街 2 号,后来又搬到尚波里昂街 15 号,仍然是在拉丁区。 行政档案中还提到了另外两个地址–维克多-库桑街 6 号和朗布托街 14 号。 对于大多数中国艺术家来说,支付房租是个问题。
在法国被占领的岁月里,生活极端贫困的中国艺术家们尤其艰难。 中国的经济状况已不允许继续支付奖学金,每个人都必须自筹资金。 社区内部的互助和团结无疑是帮助他们克服困难的决定性因素。 法国华人艺术家协会则提供了精神和物质支持。 一些艺术家的住所设在协会总部,这样他们就有了一个有效的地址。
1941 年,严德晖在卢瓦尔河畔的圣夏蒙(Saint-Chamond)居住了一段时间。一战期间,中国人曾在那里的海军锻造和钢铁厂工作过,专门生产火炮装备。
1942 年,在申请法国大中学校国家办公室奖学金时,他明确指出自己已经完成了在马利勒罗伊中心的农村公务员实习,并写道:”……”。我非常愿意在今年夏天去田间劳作,以表达我对法国的深深感激之情,我从法国接受了高尚的艺术文化。“. 但被占领的法国无法答应他的请求。

右边是李风白的妻子丹尼斯-李-勒布雷顿(Denise Ly-Lebreton
回到巴黎后,他曾被李风白暂时安置在福尔塔多-海涅街 14 号,1943 年 1 月,他被正式安置在法国 14 区布鲁纳别墅 7 号中国美术家协会总部。
与大多数同胞一样,严德晖在法国和中国的动荡岁月中经历了特别痛苦的时刻。 他从家人那里收到的信中提到了战争、饥饿、各种疾病(如麻疹、鼠疫、猩红热、蛔虫病和肺病)的传播所带来的痛苦…… 大米价格飞涨,而药品和资金却十分匮乏。
严德晖得知亲爱的外祖母方氏去世,1940 年 10 月,他的姐姐也去世了,留下了五个年幼的孩子。 她的母亲照顾着他们,但她自己也感染了登革热,几周来身体一直很虚弱。 严德晖的哥哥和妹妹都因病失去了第一个孩子。 在法国,由于生活窘迫,身体虚弱,严德晖患上了带状疱疹,经过很长时间才康复。
不过,在此期间,他继续从事木雕工作,制作了包括弥勒佛在内的宗教雕塑,卖给中国商人或餐馆老板,以赚取几分钱吃饭、购买雕刻用品和支付房租。 他的三餐通常是炖肉–少量肉和大量土豆–他一连吃了好几天。

木雕
在一栋旧楼顶层堆满雕塑的阁楼里,他喜欢邀请朋友来家里吃一顿俭朴的饭菜。 所有这些人都怀着流亡者的喜悦心情,暂时忘却了日常生活中的困难,畅谈祖国,畅谈他们对祖国未来的希望,他们将在祖国的未来做出自己的艺术贡献。 严德晖笑谈住处狭窄,他说,如果天花板这么低,那是为了让他伸手就能抓到月亮。
他的一些朋友在信中提到了他的慷慨–除了根据自己的财力尽力给家人寄钱外,他还在精神上和经济上支持那些提出要求的人。
1944年8月19日至25日,巴黎在长达四年的占领之后获得解放,中国艺术家的生活与所有法国人一样,开始发生变化。

巴黎南部的街垒,1944 年 8 月

在解放后的巴黎,严歌苓参加了全民欢庆活动

如果说财政困难依然严重,那么黑暗的时间就不止于此。 尽管战后的法国普遍一贫如洗,但这些在乡村散步、与朋友郊游、节日聚餐时拍摄的照片,见证了法国人重要的社交和娱乐生活。 他们特别喜欢在巴黎附近野餐,这在美好年代非常流行,让人想起上个世纪印象派画家钟爱的 “草地上的午餐 “主题。
后来,生活逐渐好转,1948 年 4 月 28 日,雕塑家搬到了位于第 14 区通贝-伊索瓦街 35 号的艺术家城。
严德晖的租约显示,这是 8 号车间,位于俯瞰庭院的一楼。 直到 1964 年所有租户都被赶走,这块地才被出售用于建造住房。

严德晖最后的巴黎工作室 – 35 Rue de la Tombe-Issoire – 75014 Paris。
然后转到勃艮第
1949 年,他遇到了路易丝-勒努瓦,四年后与她结婚。

首次预约
他继续与他在 ENSBA 的前老师亨利-布沙尔(Henri Bouchard)保持着友好关系,他是布沙尔老师的最后一名中国学生。


布沙尔 1951 年写给他昔日学生的卡片
3.在法国逗留和欧洲旅行
战后,在经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,中国艺术家延续了 “大旅行 “的传统,多次参观法国和国外的博物馆–意大利、英国、荷兰、比利时、奥地利、瑞士、希腊、西班牙。
在希腊期间,严德辉进行了一次实习,以完善他在古代雕塑和雕像复制方面的技能。 他的照片记录了他所到之地的时代生活

1950 年 9 月,希腊雅典

威尼斯,1950 年
他还在参观巴黎和外省博物馆时拍摄了许多照片。

圣彼得雕像

在香黛儿城堡(法国阿利埃)
这些旅行有时是与中国朋友一起进行的,有时是与一群法国人一起进行的。

1951 年西班牙之旅(仍带着他的相机)
4.对和平的承诺
这些中国艺术家出生于二十世纪初,自 1912 年第一次反清革命导致共和国成立以来,他们一直生活在一个冲突不断的世界中。 20 世纪 20 年代爆发了第二次内战,在此期间,共产主义叛乱遭到国民党的无情镇压。 接着是军阀内部的破坏性斗争,然后是卷入第一次世界大战,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日本入侵中国(这是在 19 世纪以来西方列强占领中国大片领土的基础上发生的),最后是 1945 年内战再起。 1949 年,中华民国战败,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。
因此,他们希望参加 1945 年后的世界和平大协作也就不足为奇了。 中国和平运动成立于 1949 年。 其成员包括李风白、严德晖、画家方勇和核物理学家钱三强。

这些艺术家、知识分子和科学家认为,增进各国人民之间的了解将消除战争的阴影,他们认为艺术是一门世界性的学科,是实现和解的最佳载体。 他们意识到自己对祖国的艺术责任,提议通过这个协会,成为让中法两国相互了解和欣赏的调解人。
20 世纪 50 年代初,严德晖给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和文化委员会主任写了一封信。 为了促进中国艺术的发展,他提出了普及雕塑和向所有人开放艺术的建议,首先在各省建立了许多博物馆,然后通过铸模复制中外杰作,以便在当地和国际上传播。 他提出要实施这个雄心勃勃的项目,并提出了一个分三步实现目标的计划。